布拉迪斯(拉迪奥斯)

在布拉迪斯拉发的高处，两个女人在夕阳下聊天。

一下飞机，我就发现布拉迪斯拉发的空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中国气息。河上的桥隐约出现在雾蒙蒙的远方，空气不清。相当壮观的脚手架矗立在这个朴实无华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同样的风景我也很熟悉。

斯洛伐克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国家，但无论如何，它是一个首都城市。一个首都城市的野心不仅仅是公寓楼，而是购物中心、会议中心和大型大众娱乐场所。它不只是想保留奥匈帝国波希米亚的古老历史和苏联最西部的现代历史。它在寻找自己的当代历史，也就是城市本身的扩张，在21世纪全球资本主义的意义上，于是更熟悉的风景——宜家、4S郊区的商店和奥特莱斯。似乎有了这些，你就加入了这个世界的身份。关于

在我来这里之前，我认为斯洛伐克和捷克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著名分裂意味着两国之间有着深刻的仇恨。来到这里后，我发现两国的友谊从未如此牢固。即使在分裂后，斯洛伐克自己的经济也快速增长，证明它并没有拖后腿。目前两国GDP并驾齐驱。我想这给斯洛伐克人带来了久违的自信，今天可能是这个城市最辉煌的时刻。

布拉迪斯拉发老城狭窄巷道的Jay *** ark图

要知道，布拉迪斯拉发不仅被视为小布拉格，还被视为小维也纳、小布达佩斯，更不用说与奥地利隔河相望的小莫斯科了。这个城市的真正身份是，它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它叫“布拉迪斯拉发”，这就是过去100年发生的事情。在此之前，它的德语名为普莱斯堡，在此之前，它的匈牙利语名为Boszoni，取自古罗马帝国初年多瑙河上的前哨Boszonam。所以在游客可以享受斯洛伐克美食的高档酒店里，常驻小提琴手每天都会演奏卡林卡琴，你也不必感到惊讶。我不知道俄罗斯人是否给布雷迪·斯拉法起了个俄罗斯名字。毫无疑问，斯洛伐克承认自己是斯拉夫民族国家并不困难。

苏尔科维奇宫，总统府广场前举着国旗的男子。沃克图解

后来我想，他们大概并不讨厌任何一个来到这片土地的人，只是热衷于效仿，念念不忘。大概就是这个滨江大城市的固有特点吧。意大利作家克劳迪奥·马格利斯在他著名的河流精神分析著作《多瑙河》中提到了布拉提·斯拉法，说“中欧人对被遗忘的科学一无所知。”他的感受来自于1745年在布拉迪斯拉发出版的一本最普通的药房手册，这本手册实际上包括了四种不同的语言——斯洛伐克语、匈牙利语、德语和拉丁语。即使是在1745年，最后一个出现在布拉迪斯拉发的罗马人大概也是8900年前。这座城市对身份选择有根深蒂固的障碍。

不然你怎么解释大剧院门口出现的那种盛大的社交装束，像19世纪的巴黎剧院？女人们穿着带着鲜艳蛋糕的长裙，男人们穿着笔挺的燕尾服，门口的广场上停着豪华轿车，喷泉也在零下的冬天无拘无束。多少年来，我认为这种老气横秋的上流社会传统早就消失了，或者至少早就不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们看得见的地方发生了。我想象着11岁的贝拉·巴托克，她于1892年在博佐尼之一次公开表演，周围都是华丽的成年人。他的作品里总有一点恐慌感。和它有关系吗？

远处的布拉迪斯拉发城堡是观察这座城市的起点。

每个旅游网站都是这么说的——布拉迪斯拉发更好的观景平台是布拉迪斯拉发城堡，这也应该是你观察这座城市的起点。但是，你不走这条通往大城堡的上坡路，你不知道这句话的指向是“观景台”，而不是城堡本身。城堡虽然宏伟，但其空摇曳、阴森的内部让人心酸。城堡，一个古老的军事产品，现在没有适当的用途。太大了，不合适。很绝望的展示了一些砖块，石头，皇冠，珠宝，却无法填满。

然而，从布拉迪斯拉发城堡往下看，却是你从未预料到的壮观景象。瞭望塔和瞭望塔有一字之差。可以看到多瑙河上美丽的森林，也可以看到远处某个工厂冒出的浓浓白雾，像连体婴一样与白云相连。你可以看到布拉迪斯拉发的桥梁，也可以看到远处新城的高层公寓，还可以看到桥下疯狂的垃圾场和水泥堆。

克拉风险音乐厅，以前是哥特式教堂，后来被改造成音乐厅。

整座城市最吸引我的是这座桥下的公交车站。更别提我误等了两个小时去德文城堡的公交车(公交时刻表，在这个城市，只有一半的时间是可信的。与此同时，直到我离开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怎么买一张汽车票，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在登上这些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常见的长长的红色公交车时，做出任何买票或取票的举动。我反而想提一下桥下墙上的超现实海报，七幅Esquire风格的巨幅黑白画像——据我所知，他们应该是当地的劳模或者社会精英，但他们的脸早就被人遮住了。我不知道有什么象征性的政治含义，但它有一种上世纪的幽默感，在广告牌蒙蔽所有人的眼睛之前。

布拉迪斯拉发一家有100多年历史的杂货店

在桥的另一边，有一面形成鲜明对比的涂鸦墙。色彩鲜艳多了，可爱俏皮多了，来自一个大型的儿童绘画公益项目。不仅有这样的墙，附近大教堂的窗户也被改造成了画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展览现场，甚至这些儿童画本身也充满了大理超现实主义的趣味。

在回程的飞机上，我遇到一个叫谢尔盖的斯洛伐克驻欧盟外交官，他说，还有比桥下的汽车站和火车站更糟糕的地方吗？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建。显然，学法律的谢尔盖的布拉迪斯拉发，是一个更严肃更有尊严的布拉迪斯拉发，是一个排屋里的布拉迪斯拉发。我不知道如果他在被拆的房子外面看到类似写着“精神控制”的涂鸦标语会有什么感受。

雾霾过后，冬天出现了两个清爽的晴天。然后有一天晚上，我出门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雾天。在我每天经过的老街上，突然我觉得我走进了某个吸血鬼电影工作室。灰色的墙壁笼罩着一种不为人知的气氛。犹太教堂门口的探照灯，就像是根据勒卡雷小说改编的电影中，某个人即将被出卖的地方。每个走在孤独街道上的灵魂都迷失了。这座城市的风景可以用优柔寡断来形容。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到处藏着的布拉迪斯拉发的城市雕塑了。一个人在井盖上休息，另一个人从板凳后面探出头来，好像在偷听。没有变化，只是因为总有游客在面前摆出各种陈词滥调。

布拉迪斯拉发的城市雕塑是一个管道工在井盖上休息的形象。肖恩·马森泰图

我总是不小心坐在一家外面写着“吸烟室”的无名咖啡馆里——顺便说一句，这里的咖啡喝起来又干又苦又浓，这是某一类咖啡爱好者的福气。所以，我在这里买的唯一纪念品就是两盒咖啡粉——这里有不少这样的“吸烟室”，颇有我们印象中柏林墙倒塌前东欧的特色。即使在下午，他们都是上了年纪的醉鬼，他们表情严肃，偶尔低声耳语。不知道有没有曾经的官僚，现在有点沮丧，跟不上欧盟时代。

斯洛伐克不仅出产烈性伏特加(虽然不如波兰伏特加有说服力)，还出产自己的葡萄酒，味道和果香同样浓郁。当然基本都是便宜的。谢尔盖告诉我，这是近几年的新兴行业，除了斯洛伐克，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国家没有“土特产”，似乎在努力定义自己。

斯洛伐克食物相当真实。我是来看后现代安德烈·尼波拉冰场的一场体育比赛的。中场休息的时候，我跟着一些同样迷茫的看客进了对面大学的食堂。前苏联大妈和东欧大胡子大叔，不禁让人想起早期的社会现实主义电影。他们挥舞着巨大的勺子，随意地在我点的一块猪肉旁边放了三勺米饭。这一幕真的很感人。后来我吃了一个他们以为是饺子的大鸡腿和一坨面疙瘩，更不用说味道纯正、分量十足的罗宋汤，还有看似有名的全猪餐——从烤五花肉到血肠布丁。你大概很难把斯洛伐克菜做到优雅。毕竟一个菜可以填满一整天。

布拉迪斯拉发废弃的老房子无人居住。

和上海的小巷一样，布拉迪斯拉发有着奇特的庭院文化。许多餐馆、画廊、商店，甚至 *** 机构都藏在隐蔽的庭院里。不像西班牙南部的庭院讲究满满的绿色，这里的庭院有一种立体的杂乱感。冰淇淋店的地下室可能是画廊，餐厅的厨房可能正对着住户的晾衣架。稍微破一点的东西就当廉价古董卖，很真实，很随意。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想家，不是地貌意义上的想家。

每一个来布拉迪斯拉发的游客，最终都会去20公里外的德文城堡。我不是一个景点迷，很难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冬天的德国有点萧瑟苦涩。与布拉迪斯拉发城堡相比，这座更古老、保存更好的城堡——也就是说，它真的很大很没用，甚至没有填充空——的可能性——就像是反季节的吴哥窟。它壮丽而孤独，不被人铭记。在德文郡这个荒芜的小镇，植被有点发黄，拖着大狗和孩子散步的村民比游客多一点。层叠的祖坟随机落在大城堡的街对面。从高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多瑙河的对岸。在这里，河的对面不再是斯洛伐克，而是另一个国家——奥地利，这里沿河没有垃圾场，树似乎更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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